新的环境，期望会有好的开始

温润的土壤

   “那是真正的电车，一共有六辆，但已经不再跑了，停在那里当做教室。”

   “喜欢作文的小学生在写作文，后面的位子上，喜欢物理的学生点起了酒精灯，把烧瓶烧得咕嘟咕嘟冒泡，或者做着什么爆发实验。总之，教室里这样的风景随处可见。”

   “海的味道和山的味道，都有了吗？”

   “从那边的帐篷里传来笑声，从这边的帐篷里传来窃窃私语声，接着，对面的帐篷又有人扭成一团。但终于渐渐安静下来。既没有星星，也没有月亮的露营。但是孩子们在小小的礼堂里的露营，都使他们从心里感到满意。”

   “运动会开始之后，出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，那就是，每一个项目（几乎都是全校学生全部参加）的第一名都被全校个子最矮、手脚最短的高桥君拿走了！……很有可能，巴学园式的运动会，就是为了使高桥君能够得到第一名，校长先生才故意这样设计的吧。”

   这是黑柳彻子的《窗边的小豆豆》。我仿佛看到眼睛发光，脸颊上洋溢着快乐光彩的小豆豆，听到她唱出的不成曲调的歌“非常快乐
快乐 非常……”

   创立于1937年，毁灭于1945年的战火中的巴学园，希望孩子们尽可能保持自然的性格。倡导自由教育的巴学园，是因淘气一年级就被退学的小豆豆成长的温润的土壤。

   “（四年级学生的自然课）有三位男同学留在教室做苹果汁，他们先把苹果洗干净，再用刀切成小块，待全部切完后，一人负责把苹果块放入榨苹果汁的机器口，机器不是电动的，而是由另一名学生用手摇动，第三人负责用大玻璃瓶接住榨出的苹果汁，看上去很熟练。……教室外有六位学生，有两位在翻耕过的土地上播种，有四人在用铁锹挖地。”

   “（八年级学生的手工课）四周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工具，长长的工作台沿墙排放，十几个学生正热火朝天地拿着榔头叮叮当当，这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做一个铜碗。学生们有的正在锯木头，有的正在量尺寸、画线，有的正在和老师讨论，教室里摆放着学生的部分作品：木雕、立体柜子、抽屉等，学生的木工作业不用一颗铁钉。学生每人一个手摇纺车，在老师的指导下，把地上一堆绒毛编织成地毯。”

   这是吴蓓在《请让我慢慢长大》里介绍的华德福学校上课的情景。八年级的孩子还有手工课，而且不是剪剪贴贴的手工课，这是偏重于知识灌输的我们所享受不到的一种上课方式。教育与生活连成一片，从中领悟到的一切将根植于生命之中。真实的生活体验，是华德福学生成长的温润土壤。

    “你或许拥有无限的财富，一箱箱珠宝与一柜柜黄金。但你永远不会比我富有——我有一位读书给我听的妈妈。”

   这是史斯克兰.吉利兰的《阅读的妈妈》。而我要感谢的是孩子陪我一起度过的那些读书时光。是那些让人变得柔软的图画书、儿童文学，让被“奢华、巅峰”的广告牌包围的我们，让被炫目的霓虹灯、喧嚣的市声淹没的我们，能在灯下回到宁静的内心，回到自己。阅读，是儿子成长的温润的土壤。

   素质教育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词语。其实有教育就必能培养人的素质。有如悖论的“素质教育”的提出，是为了和应试教育区别并与之抗衡。所以，今日挣扎在焦虑中的父母越来越多便不足为怪。“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”的魔咒让孩子的起跑线不断提前。我们有多少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做着农夫拔苗助长的傻事呢？

   巴学园和华德福，是儿子永不可能就读的学校。但是它们让我清醒，仿佛是锚，牢牢定住急欲驶出童年港口的船。它们给我一种提示，使我在越来越逼近儿子的考试压力中，在种种速成的诱惑时，仍旧得以穿透，看见真正为孩子一生成长奠基的是什么。

   把童年安放在温润的土壤里，不要为了所谓的高远的未来，让孩子成为“老态龙钟的儿童”。

   这是一个母亲应做和能做的事